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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r 21, 2024 12:06 PM
序章
纤细白皙的手指碰到了我，使我一瞬间颤抖了一下，回过神来却已经任由温软的触感包裹。
“···你愿意听我说···我在那个国家回溯到十年前的故事吗？"我颤抖的说到，将视线从天空转向眼前的身影。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琉璃色的眼睛，那温柔的面孔，和那治愈一切的话语：
“我就是为此而来的。”
现在，
暴风雨将天空洗净，几朵白云衬托着天空的爽朗。风轻声细语地在草原上奔驰，掀起淡绿色的波浪。熙和的阳光下，泥土、青草的气味，混着花香，带着一丝寒意骚弄着我的鼻尖，我睁开眼，只见到几抹白色染在一片淡蓝中。
“刚刚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原来我在草原的中央睡着了。
睡前的记忆模糊不清，但梦中发生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谢谢…”我对着那个已不存在的身影喃喃道。不如再次踏上旅程吧，心中的声音对我说道。
于是，这位随风而行，头顶黑色巫师帽，身穿黑长袍，胸口别着象征魔女身份的星辰胸针，一头可爱的短发，琉璃色的眼睛依旧摄人心魄外还散发出决意的人是谁？
没错，就是我。
可靠的灰之魔女
1
在不断驱使扫帚到达极限后，我终于在一天之内回到了之前离开的国家。熟悉的红色砖墙映入眼中，没错，这里是我曾经“殒命”的地方。
我在一处旅馆安置了下来，一整天不吃不喝的飞行让我筋疲力竭，身上的衣服也早已被风吹干，我甚至神志不清地接受了旅店老板一晚十枚银币的高价，看到一张床就扑了上去，然后不省人事似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有些疲倦的支起身子，风透过窗户拂过我的肩颈，十分凉爽。或许短发也没什么不好？我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毕竟长发的我才是最可爱的···开玩笑的。
当我走在街上时，意外的发现街头仍充斥着关于刽子手的话题：
“刽子手太可怕了!我邻居的朋友的女儿的女朋友也被夺走性命了！”
“天啊，这已经是第八个人了!”
“对呀对呀，那些魔女怎么还没有把犯人抓到啊。”
“太可怕了！人家再也不要出门了，人家要把自己锁在家里。”
“可是在家中被夺走性命的案例也有。”
“啊啊！人家还是换短发吧！”
···不是，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总之这个世界的席拉小姐似乎迟迟没能破案的样子，但这也无可奈何，通过之前“另一个我”取得的情报来看，凶手操控洋娃娃剪下了受害人的头发，抓到那个凶手对我来说轻而易举，但是要获得ta作案的直接证据却十分棘手。
我开始思索起来，一个完美的计划不知不觉中在脑海里成型。
2
“什么？又是不一样的描述？”席拉有些烦躁的说到。
今天早上，她从前来协助的同事那里获悉了第八位受害者出现的消息，并且这还是在魔法统合协会展开调查后发生的。席拉和她的搭档在第一时间来到现场与受害者取得了联系，但令人失望的是，她们仍未能从证词和现场勘查里取得任何线索。
"将她和其他受害者的行踪进行比对了吗？”席拉问道。
“嗯，可还是没有任何线索，她们的行踪之间并无关联，人际关系也毫无交集。”一位头发为黑白相间的魔女说道，她的胸前上也别有象征魔法统合协会的月亮徽章。
“辛苦你了，白鸦魔女。”
在这之后席拉再也没有说过什么，案子接手后已经拖到第三天了，席拉身为专门调查此事的魔女，不但没有取得任何进展，甚至不能阻止凶手在她眼皮底下作案，这使得她十分的烦躁。像往常一样，她点上了一根烟来平复自己的思绪，甚至没注意到在旁边一直咳嗽的搭档。
如果人们不再相信我们… 白鸦魔女不安地想到，她抬头看到了被烟雾缭绕的搭档，知道她的心情此时十分烦躁，于是没有说出自己的担忧。
舆论方面就由我来负责，毕竟断案才是你的强项，白鸦魔女暗自决定到。
第二天早上，当席拉仍在房间里熟睡时，白鸦魔女向外界公开悬赏线索，这是最后的权宜之计，她自己也没想到就在悬赏令公开后不久，真正的关键线索出现了。
3
砰砰砰！房门发出急促的敲击声，刺耳的声音打破了席拉的美梦。
“不好了！席拉小姐,席拉小姐！”门外传来白鸦魔女急促的声音。席拉带着困意起身，打开门，就看到了搭档憔悴的模样：
“发生什么了？又有新的受害者了？”
“是，不对，不是，就是…”
席拉疑惑地看着越来越语无伦次的搭档，
“有三个男人来找我们报案了。”
席拉更疑惑了。
一个小时前，三个男人看到了悬赏令后白鸦魔女一脸死掉的表情从会客室里走了出来，她们刚刚经历了三个男人长达一个小时的哭诉。
“魔女大人，你们一定要抓住凶手啊！”
“是啊！我的宝贝居然被蹂躏成那样，太惨无人道了！”
“那个凶手居然伤害和我一起睡觉，一起洗漱，一起玩耍的心肝，不可饶恕！”
“是啊是啊，没了她我就失去对世界的留恋了。”
那群变态还是别留恋这个世界了比较好，席拉恶狠狠地想着，嘴上也毫不留情：“这群死宅是有多喜欢自己的洋娃娃啊！”
白鸦魔女连叹气的力气也没有了。
“不过，可算让我逮到你的辫子了，刽子手！”席拉兴奋地说道，“据他们交代，他们的洋娃娃都是从黑市上买的，拍卖方声称那些洋娃娃的头发全部来自真人，这就说明刽子手是个会制作洋娃娃的人，这个国家会做洋娃娃而且手艺出色的人不多，很好排查他们的行踪。而且我还有一个更大胆的推测：如果ta是通过洋娃娃来作案的呢？”
“你是说！”白鸦魔女也突然想通了一切，“原来作案工具一直就在我们眼前，这个国家的洋娃娃到处都是洋娃娃，太容易忽略它们了。”
“人偶师，手艺出色，会魔法。白鸦魔女小姐，你就先按这三个特征搜查吧。”席拉说道。
白鸦魔女佩服地点了点头：“那你呢？”
“我去黑市调查一下有没有其他线索。”席拉走出门外突然又大喊到，“先有喜欢剪女性头发做洋娃娃的刽子手，现在又来了个有洋娃娃头发收藏癖的变态，等我抓到了他们，一定要让他们得到变态该有的惩罚！”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席拉小姐口中所说的，性格十分恶劣，为人恶心透顶的变态到底是谁呢？
没错就是……
我不是，我没有。
4
时间回到我来到这个国家的第二天，那天我想到了一个引蛇出洞的计划，只要让刽子手在作案时被席拉小姐抓到现行，无论她有什么说辞都无法脱罪吧。然而这样的话，时机就必须掌握得十分完美，为此有必要做一些准备。
趁着夜色我偷偷潜入了黑市拍卖会场的后门，然后开始四处搜寻，果不其然在一个房间里发现了一个记录着所有交易信息的账本，包括他们的真实身份和住址。虽说是秘密拍卖会，但不出意料的他们还是留有后手，对于这种非法场所，这些信息迟早可以作为谈判的筹码。
“唔···我看看。”我开始迅速地浏览账本，
x年x月x日，x先生购买…人偶，5银币
x年x月x日，x先生购买…充气人偶(仿真人)，30银币
……
……
记录里频频出现的充气人偶是什么样的呢？等有时间再问一下别人吧。
“啊，这里！”
x年x月x日，y先生购买真人灰色头发洋娃娃，29银币。
原来我的头发这么值钱吗？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赚钱的好方法……
不对不对，我及时打住，在那之前必须要好好完成此行的目的。我用魔法复制了一本完全一样的账本，同时查清了所有买下真人头发洋娃娃的买家的信息，当然首要之急还是查清我的头发的去向：买主住在一座公寓，里面不仅为旅客提供住宿，也为一些囊中羞涩的人提供廉价的房间。
住的那么寒酸，却还花大价钱买洋娃娃，真是不懂这些变态的想法。
为了避免引起太大的骚动，我变身成猫溜进了那个男人的房间。虽说是潜入，但是可不能这么便宜他了，有必要给他一个刻骨铭心、终身后怕的教训呢。
就用魔法把他的毛全部剃光并再也长不出来吧。
当我走到那个男人的卧室时，我却怔住了——一个邋遢的男人正抱着灰色头发的洋娃娃熟睡，不断说着恶心的梦话，嘴角还挂着口水，而且滴到了洋娃娃的头上。
我的头发！！！
一阵猛烈的反胃感涌上喉咙，紧接着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今晚就好好释放一下压力吧。
“呜呜！呜呜！”脸色极度痛苦的男人在地上不断挣扎着，他的四肢早已被绳子束缚。
放飞自我后的我坐在床沿，冷酷地盯着在地上扭动的男人。为了不让他发出声响，我特地把一整捆厕纸完完全全地塞进了他的嘴里。
我站起身，一脚踏在他身上，大声说到：“听好了，买走这种洋娃娃的你罪该万死！可是为了我的计划着想，我决定饶你一命，但是你必须接受三件事，一，你再也不可能见到这个洋娃娃。二，不准把今晚的事情说出去。三，……”
我说完三个要求，用力地踩了几脚来逼迫他回答，男人使劲地点头，然后拼命地呜咽着什么。我拿出魔杖，用魔法取出他喉咙里的纸，这场景看得我恶心至极，只见他边喘边说道：
“请···请加大力度。”
……
在把念叨着“能被可爱的女孩子折磨，我这辈子值了”的变态男用魔法轰出房间后，我乘坐扫帚飞出房间。然后我又潜入了三个买家的家中，趁他们熟睡时剪下了洋娃娃的头发。
果不其然，第二天席拉小姐她们就接到了三个男人的报案，街坊间也传起了“出现了剪洋娃娃头发的变态”的传闻。大概不出多久，刽子手就会坐不住而显露真身吧，然后掉入我早就准备好的陷阱里。
5
接到男人们报案后的下午，席拉就确定了地下拍卖场的位置。
一进门，席拉就因为自己特殊的身份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然而席拉只是安静地就坐，看起了拍卖会，众人见这位魔法统合协会的魔女没有其他动作，又继续之前的拍卖会。没过多久，一位带着面具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
“尊敬的魔女阁下，我们的老板有意邀请您到包间内谈一谈。”
“带路吧。”
席拉跟着工作人员来到会场上层的包间内，在那里她见到了一个带着单眼眼睛的男人，眼神里满溢着狡黠。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了吗？”席拉毫不客气地先发制人。
“魔女大人，您是什么意思呢？”
“我想你们的货物不完全是合法的吧？”
“魔女大人，我们仅仅只是为尊贵的客人们提供了一个私密的交易场所罢了，并没有违法的地方。”老板回答时还特意强调了“尊贵”二字。
“我知道你们不会亲自进货，其中有违规的东西你们也会以不知情来搪塞，但是啊，你的那些尊贵的客人们知道你偷偷记录了他们的信息后会怎么做呢？”
席拉甩出一本账本，和黑市秘密记录买家信息的账本一模一样。老板瞬间变了脸色，在翻开账本后更是大惊失色：“你，你是怎么得到这个的！”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账本有几条信息被人刻意划掉了，我需要查看你们的原件。只要你配合我抓捕刽子手，其他的事情我可以视作不见。”
“魔女大人是在追查那个刽子手吧，我听说ta到处剪女性的头发，这种人为我所不齿，请一定要抓住那个人啊。” 老板立马义愤填膺了起来，马上吩咐仆人拿来了账本的原件。
“哼哼，我果然是个天才。”
继那天晚上完美的多次作案之后，我又多次潜入到其他买家的家中，剪掉他们的洋娃娃的头发，一切都十分顺利，没有任何人能发现我的踪迹，就连席拉小姐她们也不能。
完全没有什么挑战性嘛。
这下就是最后一个了，我静步走进卧室，里面空无一人，唯有一个洋娃娃坐在床头柜上，剪掉这个，一切就都能结束了。
于是我快步走向床边，将手伸向洋娃娃的头发——我承认接下来发生的事是我大意了。
突然床边衣柜的门砰地被挤开，数不清的洋娃娃扑面而来，将我压到在床上，手指也被几个洋娃娃控制住，使我无法握住魔杖。
这下可不妙啊···
一个人影从卧室外走进，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了她。
“你就是那个一直破坏我作品的人吧？”
她走进我的身边，然后，她也认出了我，
“噢！你就是那个灰色头发的魔导士小姐。”
“对不起，我是一位魔女，我叫伊蕾娜，魔女名是灰之魔女。”
我立马就报上了自己名号，差点就被人小看了呢。听到我是个魔女这个事实，刽子手却丝毫不为所动，没有表现出害怕，而是慢慢地来到床沿，
“那么伊蕾娜小姐，你被我夺走了‘性命’，还被我抓住了现行，你一定很愤怒吧？”她压到我身上，把脸凑近我，“是不是无尽的愤怒让你做出了这样报复性的行为？快让我看看你生气的表情！”
她一脸兴奋地看着我，我却连挣扎也做不到。
总之现在十分不妙啊——
“诶？不生气吗？你难道不愤怒吗？”她瞪大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早就知道她是个有特殊癖好的变态，所以我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逃避似地把脸转向窗户。
怎么还没好啊——
“诶？那么可爱的脸不露出点可爱的表情怎么行？那这样怎么样！”
紧接着我感受到按住手指的洋娃娃正在施力，“快让我看看你绝望的表情！”
哎，大意了——
“没错，就是要这样！”
我应该直接刺激她的——
“绝望的人应该是你哦。”我对她投以怜悯的目光。
“诶？怎么是这种表情？”
“知道为什么我会把这里选做最后一个目标吗？看看最后一个洋娃娃的头发。”
她和我同时看向床头，洋娃娃的头发正散发银灰色的光芒。
“那是？”
“是我的头发哦。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既然是我的头发，按理说我应该最先到这里。”
还不明白吗？
“因为这里早已是我的房间了。”
房门砰的一声打开，窗外也射进一记风魔法，将刽子手打飞到墙上。束缚终于解除，我立马跳起来，召唤出魔杖，持续不断地对着她补刀。
哎呀哎呀，我确实很生气，但出气的方式也有很多种呢。
6
“伊蕾娜小姐，你做的有点过分了吧。”席拉看着破碎的墙壁，吃惊地说道。
“她不是要被判处死刑吗？下手重一点也没有关系吧？”
“只剪人头发又不会被判处死刑。”
“我要求她对剪我头发之罪负责，所以判处死刑相当妥当。”
“少强人所难了笨蛋。”
我生气地看着在笼子里不省人事的犯人，再过不久魔法统合协会的人就会把她押走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席拉向我问到。
“这里为旅人提供住宿，所以我就住在这里了。”
“是吗？我们循着买家的住址一直找到了这，然后就遇见了你和刽子手。原来住在这里的买家呢？刽子手为什么又会找到你？”
“这种事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住在这里，然后突然就被她袭击了。”
“是吗？”席拉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想我应该没有暴露。
我开始回想起前几晚发生的事情：
那天晚上，我踩着买走灰色头发洋娃娃的男人说出了三个要求：“一，你再也不可能见到这个洋娃娃。二，不准把今晚的事情说出去。三，你必须马上搬家，离开这里。”
男人答应我后就再没有出现在这个房间里，似乎是搬到了其他地方，之后的几天里他也确实没有去报案，然后我划掉了复制的账本中几位买家的信息，随后秘密地把复制的账本丢到了席拉的住处，引导他们前往拍卖场的追查记录，在比对之后，席拉小姐一定会去被划掉的几位买家的家中侦讯吧。我卡好时间，当她追查到最后一家时会是晚上，此时也正是我平时行动的时间，刽子手一定会埋伏在最后一处地点，而我只要慢悠悠的回到自己的住处，假装被刽子手袭击，被引导到这里的席拉一行人就可以将她当场抓住了。
回忆结束，这几天熬了太多夜，经历了太多事情，我也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会了。
“这下两起案件就都告破了，终于告一段落了。”
“恭喜。诶？两起？”
“是啊，还有个犯人冒险前往所有买家的家里，把他们洋娃娃的头发都剪了，但是那些头发最后都接回到了受害者女性们的头上，所以我们也就没再追究这件事。”
“原来还有这样的善人。”
“是啊，要是犯人再坦率一点，我们就能向她好好道谢了，可她真是一点痕迹也没有留。”
“我没什么可以提供的线索呢，抱歉。”
“我只是觉得她还挺厉害的。”席拉无视了我的回答，继续说道：“行事缜密，滴水不漏，而且几乎操控了所有人的行动，真是干的漂亮。”
“是吗？”我不置可否。
“有兴趣加入魔法统合协会吗？”
“什么？”
“你的才能让我刮目相看。”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硬要说的话我的性格挺肮脏，我打断席拉，不禁想到这还是我第一次被人这么评价。我从来不会只为满足他人期望而行动，而仅有的几次，那些在我身上的托付，最终都变成了无可救药的后悔。每次，我却都无能为力……
“我师傅曾经说过，追逐影子的人自己也必须待在暗处。对抗黑暗，必须陷进去才能连根拔起。怎么样？我可以给你写一封推荐信，你拿着去拉特利特共和国的总部，那里有我的朋友可以帮你。”
很久以前，我认为无拘无束是作为旅人的底线。但现在，我明白自己早已失去对旅程的掌控，无法摆脱他人命运的纠缠。或许稍微改变一些会变得更好？
“请容我考虑考虑吧。”
席拉小姐点了点头，和另一位魔女将刽子手押出了房间。
我愣愣地坐在床沿，看着她们离去。我想做出改变，可是一次又一次的改变之后，我还能保持初心吗？我害怕自己终有一天会迷失在旅途之中。